Sherlotty 7th

背景：S302~S303之间

CP：HWH（福华无差）

很久以前的存货，首次发布。一发完结。

题目是随便起的（起名废）。

正好今天是BC的生日，就用这个作为贺文吧…本尼40岁生快！

出门，左转，直走。

拜访过赫德森太太，约翰决定去那里看看。并不远，几分钟路程。

好久不见。约翰深吸一口气，推开意大利餐厅的门。他很高兴看到这里一切如旧，精致的装潢、柔和的灯光、诱人的食物香气和桌边谈笑的人们，以及——临街窗边那张依然空着的桌子。

只是少个人。

往昔瞬间涌上约翰的脑海。正当他就要被回忆的浪潮席卷而去时，肩上遭受的一记重击将他硬生生地拉回现实：“嗨，约翰！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回以问候，就被安吉洛的大手推向那张熟悉的桌子，“还坐那里吧？幸好空着。想吃什么？菜单上的东西随便点，免费！”壮硕的店主笑容满面，一手将约翰按在座位上，另一手不被注意地移走了桌角上“已预订”的小牌。

约翰只得在桌前坐定：“不，谢谢，安吉洛，我不吃什么，只要这样坐着就好，谢谢你。”

“那好吧，你先坐着，我得去忙了。”安吉洛再次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约翰不安地坐在桌前，耳边不断传来的谈笑声越发让他无所适从。他只是打算来久违的餐厅看看这里的变化，顺便拜访一下店主，独占一桌而无所事事则是计划之外。瞥见桌中央的一支蜡烛，他不禁微微地笑了：这也是记忆中的花式。

我不是在和他约会！

上帝啊，这个地方真可怕。

“约翰？”

熟悉的声音令约翰浑身一震。天哪。

“没想到真的是你……抱歉。”夏洛克依然是那身装束，微微喘着气，似乎刚刚结束一场狂奔，疲惫的眼中却掩饰不住惊喜的光芒，“我有时会把别人错认成你……我是说，见到你太好了。我能坐在这里吗？”他指了指约翰对面的那个座位。

“当……当然可以。”约翰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注视着夏洛克脱下长风衣和围巾，在他面前坐下。

“吃点什么吗？”夏洛克试探地问道。

“不，谢谢，我不饿。”

“那……至少喝点什么？茶？咖啡？”

“就咖啡吧，谢谢你。”

夏洛克如释重负地唤来了安吉洛：“两杯黑咖啡，一杯不加糖，另一杯加两块糖，谢谢，”语气自然得仿佛吩咐过千万遍，“顺便把这支蜡烛也拿走吧，这儿……挺亮的，不是吗？”

约翰再次看了看那支蜡烛，随后安吉洛的手将它端走了。一丝酸涩在他的心底泛起。而他只是沉默着，目光转向了窗外。

等咖啡的时间十分漫长，夏洛克修长的手指不断有规律地敲击桌面，像是附和着时间游走的步伐。约翰无聊，奈何无事可做，只得偷偷观察起夏洛克来：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一头卷发似乎比上次见面时稍长了些，显得更加蓬乱；瘦削的双颊间流露出一丝极力隐藏的倦意，最近又不按时吃饭了？抑或是彻夜不眠？……

“呃……最近怎么样？”夏洛克显然注意到了他的观察，于是打破了沉默。

“……我，我吗？”约翰赶紧收回目光，“挺好的，你呢？”

“还行吧，就那样。最近没有什么棘手的案子，光苏格兰场的那群白痴破案都绰绰有余……”

“所以你做化学实验解闷？”约翰盯着夏洛克的指尖，那上面有化学药品残留的痕迹。

夏洛克微笑，“不错的观察力，约翰，大有长进。而且你比上次见面时又重了不少啊，我想是 四磅吧？”

“两磅。”见鬼，他怎么每次都猜得出。

“四磅。玛丽也会同意的。”

“三磅。”

夏洛克撅了撅嘴，“好吧。”他的目光重新投回桌面上。

天色渐暗，暮霭渐渐笼罩了整个城市。窗外，街灯已经亮了起来，灯下路人行色匆匆，不作一刻停留。远处霓虹灯交相辉映，公路上车水马龙，这便是此刻的伦敦——一位精心妆扮即将赴约的女郎晚礼服上璀璨的珠饰。

今夜可能要晚回了。约翰思索着要不要给玛丽打个电话，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咖啡终于送来了，安吉洛连连道歉，说是客人太多耽误了，还执意奉上一碟点心以表歉意，但被两人婉拒。

“玛丽怎么样？”夏洛克啜了口咖啡，似乎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她很好，身体健康，已经准备好当母亲了。”约翰说着，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笑意。

“预产期在几月？”
    “七月。”

夏洛克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又垂下眼去，似乎想把整张脸埋进咖啡杯里。

又是沉默。该死的沉默。

约翰实在难以忍受这沉默，无话可说，无事可做，不必抬头也知道夏洛克看似正在安静地喝咖啡事实上早已把他里里外外推理了个遍。要是自己也懂得演绎法该多好，约翰想，那样夏洛克的生活状况也逃不过他的推理……

“呃……你知道吗？上个月葛雷格来拜访我们，他说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是个可爱的男孩。我说，‘得了吧，可爱的男孩？有夏洛克就足够了，我可不想再来一个！’”

对，就这样，一起开怀大笑，像以前那样。

“对了，夏洛克，我在考虑请你做我孩子的教父，说真的，我想你会同……”

“咚！”

约翰猛地一惊。夏洛克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摔在了桌面上，咖啡四溅。

“夏洛克！你还好吗？”

“……啊，我吗？我没事，只是一点咖啡……” 夏洛克慌忙站起来，西装外套上染满了咖啡渍，一时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得去洗手间清理一下，你知道……我真的没事。”正欲离开，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说：“那是个很不错的主意，我保证。”

时间之河静静流淌。

不一会儿夏洛克就回来了，已经脱下了弄脏的外套，只穿着那件暗紫色的衬衫，整齐的领口处露出白皙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一点儿没变。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他们又聊了许多其他话题。夏洛克讲了一些最近接手的案子，事实上约翰通过新闻也略知一二；他们还回忆起了过去一同破案的日子，那些记忆虽已遥远却仍旧清晰。约翰说的一些趣事也成功逗笑了夏洛克，印象中，这在过去是很少见的。

天完全黑了。夜幕下，川流不息的车龙和熙熙攘攘的人潮充斥了这个繁华的都市。约翰放下手中早已空空如也的咖啡杯，望向窗外，恍惚中竟看见了几年前的那个伦敦之夜。一样的柔和灯光，一样的临街窗前，一样的车水马龙。咨询侦探与退伍军医。初识与莫名其妙的对话。一同狂奔于大街小巷的两个身影。

他将目光转向夏洛克，发现夏洛克也正望着窗外。他确信夏洛克也看到了同样的过去。

然而他们并非身处过去，即使这两个夜晚几乎一模一样。此刻他们面对面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却仿佛相隔了一整个伦敦。一堵无形的墙正在形成，令这两颗曾经相同的心，再也无法彼此接近。

分别的时刻一向来得如此飞快。

各自离开前，两人走出餐厅，夏洛克突然面对约翰站定，郑重地伸出右手：“见到你真的很高兴，约翰。”

约翰迟疑片刻，直视向夏洛克透绿的双眼，那双往日投出匕首般锐利目光的眼睛此刻却满是真挚的柔情。于是他握住了夏洛克的手。夏洛克紧紧地反握住他的手，甚至向下拽了一下，像是恐怕他突然松手离去。半晌，夏洛克才松开手，颊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暖微笑。即便如此，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悲哀仍被约翰敏锐地捕捉到。

约翰站在餐厅门口目送着夏洛克远去。走出很远后，夏洛克回头望了望约翰，约翰不确定他是否还笑了一下。约翰奋力向他挥动手臂。夏洛克很快又转身渐行渐远，不久身影便消失在人群中。

约翰转身，发觉自己双眼湿润。

他明白，莱辛巴赫一别后重聚，夏洛克仍是原来的夏洛克，而约翰已不再是原来的约翰了。夏洛克心目中的他仍然是那个包容他一切怪异行为的室友，那个随他东奔西走侦查破案的助手，那个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对抗整个世界的朋友……而如今的约翰，已有了新的家庭、新的朋友、新的生活，陪同性格糟糕的天才室友查案早已不再是他生活的全部。夏洛克希望他们回到过去的美好日子而作出的种种努力，他全都看在眼里，但现在他希望能得到一次机会，向夏洛克说声对不起：很抱歉不能陪你回到过去的日子里，很抱歉不能继续每时每刻伴你左右，很抱歉不能做回你曾经的那个约翰，真的很抱歉……

夏洛克仍在回忆中等着他，而他，约翰·华生，早已在时间之潮的冲刷下越来越远。

如果时光倒流——就在此时此地，一切真的能重新开始吗？